用了10个月时间,苹果终于跟联通达成了最后的联姻。
更多的交易细节尚未披露,但在中国电信业三足鼎立格局下,任何领先技术和政策的结合,所引发的震荡,改变的将是行业模式。
如是否携带WiFi功能,这一政策上的关口,事关运营商业务模式和业绩的革新。此前外界一直认为,因为政策限制,中国版iPhone的WiFi功能会被屏蔽,但在联通的争取下,事情已有微妙变化。
“联通将推出的iPhone,可能仍将包含WiFi功能”9月2日,接近工信部的消息人士向本报记者透露。
iPhone最终仍获许支持WiFi,这是外界此前未曾预料到的,这不仅使得iPhone具有强大的市场竞争力,也将引发电信和中移动的反击:更多带有WiFi功能的手机将很快上市销售。
整个产业链的震荡将由此开始。
WiFi的诱惑
8月28日,联通发布上半年财报当天,联通和苹果联合宣布,已就在未来几年里,合作在中国销售iPhone手机一事达成一致。“iPhone手机将在2009年第四季度正式在中国市场上市。”联通董事长常小兵在记者会上表示。
常小兵透露,中国政府监管部门当天已向iPhone手机发放了入网许可。参与谈判的联通人士则向本报记者确认表示,“事实上,我们已经签署相关协议。”
对联通来说,挑战才刚刚开始。其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,如何将iPhone,转化为现实的WCDMA用户。
这是一个并不简单的任务。在美国,一部顶级配置iPhone的价格300美元,同时捆绑每月70美元的两年服务。这意味着,每个iPhone用户,两年内最少需要支付1980美元-换成人民币,相当于每月支出500多元,这已经超出了中国普通用户的承受能力。
南方某省联通人士向本报记者透露,联通的3G商用资费套餐已经确定。按照联通的现有计划,用户只有选择其中套餐,并支付部分手机成本,才能获得联通版 iPhone。iPhone的最低档套餐价格也超过150元/月。这意味着,联通将通过套餐捆绑方式,利用iPhone拉动WCDMA用户的增长。
在增值业务体系上,联通版iPhone除了苹果软件商店(App Store)外,还内置了联通的服务和应用接口,但两者并未融合。用户可使用信用卡,在App Store上下载应用,或是通过联通的增值业务平台,通过手机直接扣费获得增值服务。
在业界看来,这是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:苹果也保持了App Store的独立优势,联通也没有向苹果提供手机收费,从而避免了被通道化。
到目前为止,中国已有超过100万的水货iPhone用户,同时还有大量“山寨iPhone”不断涌入市场;诺基亚、三星、HTC等厂商的智能手机都在快速跟进,中移动的TD版Ophone9月份也将陆续上市,面对各方压力,需要高话费套餐的联通版iPhone能有多少吸引力?
联通的杀手锏或在WiFi
接近工信部的人士透露,工信部一度考虑禁止WiFi版iPhone入华,但联通与苹果向工信部承诺,未来iPhone将具备向中国无线宽带标准WAPI升级的能力,最终获得工信部放行。
“从准备的情况来看,联通可能会先推出一批不带WiFi功能的iPhone,随后再推出包含WiFi的版本。”该人士透露。
该消息目前尚未获联通证实。此前,联通董事长常小兵8月31日在回应记者时曾表示,“这次iPhone上没有WiFi,我们希望苹果公司尽快支持具有这种功能的手机,满足中国政府监管部门要求的新一代的苹果手机进入中国。”
一位业内观察人士表示,如果联通推出WiFi版iPhone,有可能产生连锁反应,一直倡议政府解禁WiFi,并在各地大建热点的电信,可能迅速推出大量WiFi手机,从而令移动通信市场的格局形成新一轮震荡。“三大运营商的运营体系、商业模式和业绩都会受到冲击。”
谈判幕后:10月拉锯
“如果没有意外,最早一批iPhone今年10月就会开始上市。”9月2日,联通市场部门人士向记者透露,这些手机甚至已经生产完毕,进入联通的库房,其中包括部分带WiFi功能的手机。
尘埃至此落定。虽然联通与苹果表示,有关合作协议的更多细节,还要留待未来适当时机再行披露。
联通与苹果的密切的接触与谈判持续了10个月之久。
2007年11月,在澳门的GSMA大会上,在中移动总裁王建宙首次向公众透露中移动正与苹果接触同时,时任联通副总裁的李正茂就同时表态:“我对引入iPhone持开放态度。”
这次表态并没有任何结果。当时,苹果还正与中移动花前月下。在联通内部,却就引入iPhone的应对策略讨论提上了议事日程。
一年过去,中移动与苹果谈判陷入僵局,2008年9月,在达沃斯论坛上,王建宙表示,“iPhone不是我们的唯一选择”。
此消彼长的是,2009年1月7日,联通如愿拿到WCDMA牌照,由于iPhone的3G版本仅支持WCDMA,联通与苹果的合作也开始出现曙光。
2008年9月16日,常小兵就在股东会上向苹果示好,称联通关注iPhone未来将带来的商业契机,希望有机会与苹果合作发展,并会在新联通取得3G牌照后密切关注3Giphone在内地应用的可能性。
联通内部人士透露,2008年11月,双方的接触全面加速
由于迫切需要一款有影响力产品来开发高端客户,联通对此事极为重视。据了解,新联通尚在筹备期间,就已成立与苹果商谈iPhone事宜的谈判小组,以董事长常小兵为组长,副总裁李刚、联通华盛总经理于英涛、个人客户部总经理谢国庆为主要成员,其他各部门均配合协助。相关的办公会上,上至李刚或常小兵,下至各部门总经理和处长都列席,以确保谈判问题顺利解决。
事情并非如此简单
“苹果的很多要求,并不是联通可以直接回应的。”一位了解谈判细节的人士透露,在双方谈判过程中,虽然由谈判小组与苹果接洽,但在话费分成、增值业务体系、收费及分成模式等诸多关键问题上,都只有常小兵能够拍板。
此外苹果的业务模式与联通现有业务体系也存在差异,各个部门为合作进行的体系调整也需要统一协调。来回之下,时间不断延后。
直到今年8月初,苹果公司副总裁GregJoswiak飞抵中国,双方才在最后一轮谈判之后达成协议。
“至此,从开始谈到现在签协议,一共谈了10个月。”8月31日,联通内部人士表示。
中移动仍有机会?
联通或许并不是唯一一个“摘苹果”的人。
2009年8月31日,苹果发言人纳特莉-哈里森(NatalieHarrison)在通过电子邮件表示,iPhone与联通的合作并非独家,“我可以证实这不是一份排外协议。”
同一天,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,王建宙也表示,中移动仍在与苹果保持接触,“就iPhone进入中移动客户市场的问题,我们一直跟苹果公司在积极协调。”
双方不约而同的声明,在外界看来意味深长。在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中移动都被外界视作苹果最佳的合作伙伴。
始料未及的是,苹果与中移动却在谈判中互不相让,最终令联通拔得头筹。
碰壁的原因之一,是双方都有着同样的骄傲。中移动已经是全球最大的电信运营商,苹果里流淌的“傲慢因子”也早已成为业界共识。
据美国媒体报道,在中移动派出数据部部长赴美国谈判时,苹果CEO史蒂夫·乔布斯甚至因为不是王建宙亲自上门而大发脾气,并要求下属态度强硬。
更重要的是,商业模式的冲突令双方难以达成共识。
在双方谈判之初,苹果曾提出,按照其与美国AT&T、英国O2等运营商的合作模式,向中移动收取高达20%-30%的用户话费分成,在遭到拒绝后,又改为手机的高额补贴。按照其要求,iPhone在中国的售价将高达600美元,而在国际上,iPhone的价格仅为8GB版199美元,以及16GB版 299美元。
更麻烦的是,中移动一直要求苹果生产基于TD的3G版iPhone,苹果则坚持只生产WCDMA的版本,因为“只有中国在用TD”。
双方谈判近乎破裂,联通借机入局。在外界看来,中移动已经占据中国近4/5的手机用户,有无iPhone已经意义不大,对联通来说,3G已经成为其扭转业绩的一根“救命稻草”,iPhone则正是WCDMA业务上最具号召力的产品之一。
由于联通对iPhone有更多期待,在谈判中因此处于弱势,甚至为此推翻了既有政策:联通曾宣布,3G业务试商用初期不会为终端设备提供价格补贴。然而,8 月31日股东会上,常小兵却表示,在iPhone引入中国后的市场营销方案中,在用户承诺了消费门槛基础上,联通会进行合理的补贴。
不论如何,在联通介入后,再无中移动与苹果深入沟通的消息传出。
不过,更多人则对此事保持观望。“如果中移动真引入iPhone,对全力与iPhone谈判的联通来说将会是一个巨大打击,从竞争的角度来看,中移动可能会认真考虑。”一位业内人士表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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